- 文/常雲惠 |紐西蘭懷卡托大學運動休閒研究所學士後,紐西蘭公務員。目前定居紐西蘭,為科普讀物譯者。
- 本文編譯自:The problem with ‘alternative’, ScienceVol. 354, Issue 6313, pp. 798 (2016). 作者為 Maryam Zaringhalam
從九年級時解剖一隻豬的胚胎後開始,我便立志要成為一位偉大的科學家。對於那些解剖之後毫不起眼的個別器官,卻在結合之後,可以變成一隻活蹦亂跳的動物,其間的奧秘,讓我深深地感到著迷。曾經,我夢想要當上教授,擁有一間可以自己掌控的研究實驗室,並在那裏,奉獻自己的生命來探索這樣的奇蹟。一直到研究所的第二年,我的每一步都是朝著這個目標前進。我仍舊喜歡從事科學研究。
不過,在成立一個部落格,以及發起一個名為「藝術實驗」(ArtLab)的沙龍系列之後,我發現,自己愛上了思考和談論科學領域裡,那些無法申請到經費、難以為繼的夢想計畫,以及實驗室中一些意外的發現,後來卻成為歷史性的突破,以及科學最前沿那些近似科幻小說的點子及其可能的應用等等。我開始意識到,傳統的教授職缺並不適合我。然而令我感到害怕的是,如果想要近一步追求這些我新發現的興趣,便意味著我得轉換到「另一條跑道」(alternative),走上一條與我從九年級便立下的志願與夢想截然不同的道路。然而,這卻讓我裹足不前!
與一些已經踏上研究道路的科學家們,談論他們的工作,在受到鼓舞的同時,也加深了我心中的猶豫。看著他們如何運用複雜的科學概念,不僅對我的思維有所啟發,也讓我感到雀躍不已。與此同時,這也幫助我預見一個學術生涯之外的未來。然而,他們自嘲:不成功的科學家便成仁(failed-scientists-turned-blank),這類的話語卻經常在我的耳邊絮絮叨叨的迴盪著。
做為一個職涯高成就者,我怎麼能志願選擇失敗呢?對於背離「成功的」年輕科學家這條道路的想法,我開始感到畏縮。這個在職涯上,讓我愈來愈感到興趣的「另一條跑道」,無形之中,卻成了我心頭的一個重擔,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我認為,當我邁上那條我真心想走的「另一個跑道」時,便意味著自己被打敗了!這不僅會讓我自己,也會令那些曾經為了培養我成為科學家而投注心血的導師們感到失望。
然而,我無法忽視內心對於非學術生涯那份逐漸增強的嚮往。我曾幻想著中輟我的博士課程,像個儘早收手的賭徒一樣,來降低損失 。隨著「藝術實驗」沙龍愈來愈成功,甚至會有同學在校園中攔住我,問我怎麼還留在學校?但是,我並不希望中途輟學。因為我知道,在我的生命中,不會再有機會可以如此奢侈地深入探索一個生物問題,不會有其它地方可以讓我擁有恣意滿足好奇心的自由,也不會有機會讓我能遇見一些最偉大的科學心靈。
當認同危機悄悄地在我的體內醞釀時,我開始向那些我所仰慕的前輩諮詢,為什麼在完成研究所學業之後,卻選擇離開學術界?他們許多人都指出,科學訓練給予他們許多的工具與洞見,讓他們得以轉戰其它專業生涯。我開始理解,研究所不是,也不應該只是研究工作的職前訓練中心。過去在實驗室的日子裡,我學會應對失敗與挫折的方法,我也會把行內艱澀的專有名詞,轉換成簡單易懂的日常語言,我也可以與同儕合作追求共同的目標。不論我將來選擇從事哪一項非學術領域,前述這些以及其它許多我已經發展或學會的技能,都將對我有所助益。此外,對於我選擇了「另一條跑道」,並不表示學術系統把我淘汰了。而是表示,它多訓練出了一位盟友。
有了這一層新的認識之後,我終於可以鼓起勇氣告訴指導教授,博士後研究並不在我對未來的歸畫之內。我已經準備好,去面對她可能因為失望而表示出來的惋惜。結果,她卻出乎意料地帶著笑容說:如果我們不把自己最優秀且最聰明的學生送到更寬闊的世界,那麼這個實驗室哪還有什麼希望呢?
我在上個月進行博士論文答辯之後,目前正為離開學術界在做準備。我既不是要走上「另一條路」,也不是要褪去我的科學家的身份而去變成為另一種人。這很單純地,就只是一條適合我的道路而已!
原文資料:
- The problem with ‘alternative’, ScienceVol. 354, Issue 6313, pp. 798 (2016).
本文轉載自《物理雙月刊》原文為《關於「另一條跑道」的想法(The problem with ‘alternati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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